第四十九章 莲台之下是尊魔
我看着手里的照片,又看了看对面的三夜,问道,“喝点儿什么?”
三夜看了我一眼,慢慢吐出四个字,“珍珠奶茶。”
我把照片丢在桌子上,对小鹏道,“去旁边奶茶店买一杯,记我账上。”
“好,羽哥。”
桌上有几十张照片堆叠在一起,里面的主角就是我,衣服破布片一样挂在身上,什么姿势都有,还全是正面,我一眼就看出来这环境,熟到不能再熟,只是我没有想到,居然在今天还有人敢拿这些去威胁韩壑,也幸亏被三夜拦截下来了。
“还有其他人知道吗?”我问。
“没了。”
“韩壑什么时候回来?”
“周五吧。”
“监控查了吗?”
“查了,”三夜从兜里掏出U盘,“没法再往下了。”
我看了他一眼,心下明了,“谁的人?”
“褚氏。”
我一愣,现在褚氏和韩氏不是在联手做项目吗?这操作就很迷了,究竟为了什么?
“我怀疑是私人恩怨。”三夜呼啦了两把照片,挑起一张看了看,“你最近怎么样?”
“你不是天天都能看见我?”我也看着照片上惨不忍睹的自己,此时此刻,倒有点儿像在看自己参演的电影录制结束后的观影展。
“我以前也是天天看着你,也没影响你去找趟阎王爷。”
我接过小鹏递过来的奶茶放在他眼前,“你有没有想过不打那通电话?”
“有。”三夜答的毫不拖泥带水。
“你还真诚实。”我笑了。
“找份合适的工作不容易,我还不想失业。”
原来全天下,你才是最务实的,我看着他失笑。
“如果离开了,就什么都没有了,二殇的,你的,全没了。”三夜淡淡的道出一句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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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小檄……哥?”褚云暮不可置信的看着坐在他床上的我。
“你哥回来了吗?”
“回来了,在他房间。”
我点点头,冲小孩竖起手指“嘘”了一声,重新从窗户翻了出去,褚云暮的脑袋刚探出来的时候,我已经翻进了褚岁聿卧房的露台。
褚岁聿穿着浴袍像是刚洗完澡,正擦着头发看平板,突然见一个人从露台推门进来,条件反射的抓起旁边的枪指向我,下一秒就被我预判准确而提前丢出去的烟灰缸砸飞了,他捂着手腕目瞪口呆的看着走近的我,“羽檄?”
“你家的安保也太差劲儿了。”我坐在沙发上,用脚勾起地上的枪,关了保险放在桌子上。
“你,”褚岁聿甩了甩被砸痛的手腕,“怎么每次出现都这么与众不同。”
“啪!”我把手里的袋子丢在他面前,“你不是好奇我的事吗,我是来满足你的好奇心的。”
“这是什么?”他一脸奇怪的看着我,然后打开了袋子,脸色随着手里的翻动越来越难看。
我冲他笑笑,“怎么样,还想再多了解一下我吗?”
“谁干的?”
我审视着他的一举一动,盯着他的脸看了五秒,他满脸的震惊和愤慨不像作假。
“动我可以试试,但是,”我站起来,一把掐在他的脖子上,“不能动他。”
“他?”褚岁聿拉住我的手腕,却没有使劲儿,只疑惑了半秒,就恍然,“你说的是韩壑!”
“所以,”他看着我,“你是为了韩壑来的?”
下一秒,他迅速按在我的脉门上要发力,我赶紧一压腕撤回了手,退了一步。他果然也是身手很不错的人。
“这些从哪儿来的?”他拿起桌子上的照片,再次问我。
“褚氏出来的。”
褚岁聿皱皱眉,把照片重新装回了袋子里,拨通了手机,“明天让褚十一来找我。”
“你褚氏自己的事自己搞定,不要连累其他人。”我冷冷的告诫褚岁聿,“尤其不要牵扯到韩氏。”
看着事情处理的七七八八,我起身便要离开,却被褚岁聿拉住了袖子,我回头看着他,不发一语。
“谢谢,”他道,“你直接来找我,而不是去找韩壑,不然不管是褚氏还是韩氏都会很被动。”
“不用谢我,”我推掉他的手,“我不是代表韩氏来的,我只是代表我自己,如果你不去查,我也会自己去查。”
“你的病……是不是因为这些照片……还有……”
“褚岁聿!”我喝止了他继续要说的话,“如果周四你还查不到是谁做的,就别怪我直接动你的人了!”
“你非得对我敌意这么大吗?”
“再好好看看那些照片,”我走到卧房门口,拉开门前的最后一刻对他道,“那里面的才是真实的我,而不是现在衣冠楚楚跟你说话的这个人。”
拉开门,我看到门口的褚云暮,他看到我出来,往里面张望,“我哥……?”
“没事,我们聊完了,你家太大了,介意送我出门吗?”
“哦,好。”
走出褚家,我慢慢在山路上晃悠,山上的空气异常的好,月亮都比市区里看着要明亮。韩壑,你那边的月亮也是这么亮吗?每当我觉得我们是在同一片天空下的时候,就会有人跳出来提醒我,做梦需有度。
韩氏,现在不仅仅是韩壑的韩氏了,还是我外公和母亲留给我的唯一宝贵的东西,大约,我还能活着,就是因为需要守护的东西还有很多很多,他们都在冥冥之中束缚着我,把我和韩壑绑在一起,我俩之间,除了爱之外,还多了更多的牵绊。如果有人敢动韩氏或者韩壑,那么,佛家也有罗汉,慈悲之下也有因果,遇神也好,遇仙也罢,我,从来都不是一个善良的人,不是吗!
随着我的脚步渐远,那头顶上的月也逐渐的灰暗起来,犹如蒙上了一层灰色的纱……
红色的大G狂驰在路上,手机响起来,蓝牙耳机里传出熟悉的声音来,“睡了吗?”
“没呢。”我不自觉的翘起了嘴角。
“在干嘛?这么晚还不睡?”
“想你了。”我毫不犹豫的答道。
“那我现在就回去。”韩壑那边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,很明显他是真的在穿衣服。
我笑起来,“怎么,小韩总还是个恋爱脑啊,几句撩拨都受不起了?”
“你的,受不起。”
“好了,好了,”我放弃的不再逗他,“你好好的待着,我等你回来。”
“我给你带了礼物。”
“什么?”我好奇,他很少会给我带什么东西回来,我俩都不是什么浪漫细胞泛滥的人。我更是想要什么都直接张嘴就要,他也是立马就给了,这样神神秘秘的还真是少有。
“回去你就知道了。”
“哦。”
“你在……哪儿?”突然韩壑又问。
“开车。”
“你去哪儿,这么晚还开车,谁跟着呢?”
“没人,闷的慌,就自己出来溜达溜达,山上空气真好,你回来咱们去爬山吧。”
“定位共享给我,我让人去接你。”
“我都快到家了,你能不能别这么紧张,”我安抚他,明显感觉他语气都不平稳了,“一会儿回去再给你打,我马上上山路了。”
“嗯。”
结果,到大宅门口,我还是看见了等在门口的三夜,他靠在凯雷德上抽烟,看着我过来,摆了摆手。
“搞定了?”他问。
“还差点儿火候,等信儿吧。”
“你下次还是带上我吧,我怕再多来几次,老板就把我开了。”
我看着他哈哈大笑,好歹你现在也是韩氏首席保镖团的组长了,咋还胆儿这么小。
“诸曦,”三夜扔了烟,看了我一眼,“说前段时间在盛家看见你了。”
“嗯,我去看荼蘼了。”
三夜拍拍我的肩,“还是不见吗?”
“没必要了吧,”从我击伤盛樊矦离开韩氏那一刻,诸曦就被遣回盛家了,我不知道这是不是韩壑和盛埏商量好的操作,而盛三爷,则一直在海外协助和许家的合作项目,五溪就在他身边,这倒是像韩壑的风格,“道不同不相为谋。”
“你说了算,羽老板。”
我俩聊着进了大宅。
洗完澡,我躺在床上才想起来答应到家了给韩壑回电话的事,赶紧拨了回去,那边秒接。
“视频吧。”韩壑说。
“好。”
视频接通的时候,韩壑居然还坐在办公桌前,很显然我给他拨电话之前,他还在工作。
“药吃了吗?”
“嗯。”我点点头。
“睡吧,把手机放一边,让我看着你。”韩壑也把手机放在了一边,手上没有停下工作,好看的侧颜就在手机那一边。
我躺着看他认真工作的样子,很是享受。手不由自主的摸着手机屏幕,勾勒着对面这个男人的脸,嗯,好看,好看的很……我突然被自己的花痴举动给逗笑了,活着,真挺好的。
周四傍晚。
我不意外的接到了褚岁聿的电话,如果这点儿事褚氏都搞不定,那我真是要怀疑三大家族是不是都是“水族”了。
“我让十一接你。”
“不用,你发我定位,我自己过去。”我擦擦手,把洗好的咖啡杯摆摆整齐,怎么说,褚家都比我这个白丁要更引人注目吧。
定位发过来之后,我直接转发给了三夜,传了个短讯给他,“来Rest Life。”
大G停在一个破旧的厂区,破烂的大门被人推开,一个剃着圆寸的小伙子看了我俩一眼,直接挥了挥手让我们进去。
我把车开进了厂房,里面已经停了两辆Yukon保镖车。
三夜拦了一下要下车的我,直接开门下去,我也环视了一圈,并没有看见褚岁聿,难怪三夜这么戒备。
“大少马上就到。”圆寸小伙子一边走一边拍了大G的车门,“人已经在里面了。”
三夜冷眼看着眼前的人,丝毫没有让我下车的打算,小伙子笑了一下,瞬间有种狼性的狡黠漏出来。
“褚十一。”他道。然后上下开始细细的打量三夜,三夜靠在车门上,任由他的目光扫遍了全身,“你是他的保镖?”
“他是我朋友。”我道,这个小孩身上有种锋芒刻意内敛的特质,以及和他年龄极不相称的城府。
一辆幻影慢慢开进来,褚十一几步过去打开了车门,褚岁聿一身西装革履步下车来,和他耳语了几句,便冲我这边走,我也赶紧下车。
“来晚了,有点儿事耽搁了。”他站定后解释道。
我无所谓,我只是来要个结果的,早点儿晚点儿不影响,反正我该查的也一丝不落的查完了,现在等的不过是份诚意而已。
破旧又脏兮兮的沙发上坐着的人,一眼看上去倒是并不颓废,反而给我一种镇定有余的感觉,他坐在那里,看着我俩一步一步走过来,甚至视线都没有移动半分。
“你从哪儿来的那些照片?”
“我见过你。”
我和褚岁聿同时开口,褚岁聿明显吓了一跳,“你见过他?”
“是,”男人缓缓开口,“我们见过面,韩壑的小走狗。”
我挑挑眉,这个称呼,我倒是没想到。三夜几步上前,我没拦着,只两巴掌,他就嘴角开始冒血,被扇的从沙发上飞到地上也是没什么大呼小叫,这人有点儿意思。
我看着他慢慢的爬起来,擦了下嘴角的血,依然冷冰冰的看着我。
“你不用跟我这么说话,再难听的话我也听过,再难堪的事我也遇到过,”我走到他面前,他比我高些,我削微抬头看着他目前还算是俊朗的脸,“你去过那里,对吧?”
“你都成了破烂货,居然韩壑还要你,看来你也是有手段。”
“破烂也有破烂的价值,”我没有被他的话打乱节奏,这样的人我见得多了,“或者说,你跟那里的人有渊源,让我猜猜,不可能是盛三爷,更不可能是老家主,哦?莫非是那家黑店的兔儿爷?”
别看他说别人能这么恶毒,轮到自己可未必受得住这些词儿。
“放屁,”他果然瞬间就涨红了脸,“我哥不是那种人,像你这样只会张开腿被别人艹,才满脑子都是下流龌龊!”
哥?我回头看了褚岁聿一眼,他面沉似水,貌似刚才我俩的对话对他挺有冲击力。他冲我点了下头,跟褚十一耳语几句,小伙子飞速的离去。
“那你哥人品也不怎么样啊,”我盯着他的眼睛,一字一顿的道,“不就是个皮条客么,比我强到哪儿了?烂泥塘子里最多的可不是莲花,而是臭泥,你又知道他没亲自上过阵吗?”
“你就是韩壑养的一条狗,”他开始激动起来,眼睛里充满了血丝,“你活该被人艹,你活该被盛家收拾,要不是你,那么大的场子也不可能说没就没,我哥也不可能死!”
“那你就针对我呗,”我看着浑身都在颤抖的人,这人算是有些血性的,只可惜,弱肉强食的世界里,从来不缺有血性的人,尤其是死人,“冤有头债有主,找我可以,你不该把这些东西放到韩氏去。”
“我要他恶心一辈子,”他突然冲过来,不管不顾的,一副同归于尽的架势,“我要他一看到你就会想到那些画面,你在多少人身体下面趴过,他就是个收破烂的……”
不等他喊完,我已经当胸一脚踹飞了他,这一脚使出了我八成的力气,他在空中飞出去好几米远,重重的摔在地上,半天没有了动静,脸贴在地面上,慢慢汇出一洼血泊来。
我慢慢的踱过去,用脚踩在他头上,向下用着力气,听到他嘴里发出模糊不清痛苦的申/口今/声,轻轻道,“有句话你算是说对了,我就是条狗,而且,我这条狗啊,还护主的要命,谁敢动他,我就直接咬死谁,再把肠子啊,心肝啊通通掏出来下酒吃。”
我压低了身体,慢条斯理的问他,“哎,你知道,什么叫失踪人口吗?”
当我拔出枪对准地上的人时,褚岁聿喊了一声,“羽檄!”
我抬起头,看着不远处的褚岁聿,看着他的眼睛,坚定的扣动了扳机,预先装了消声器的枪响就像放了一种过年时的烟花,震撼人心的本就不是那声响,而是绽放在空中的美丽图案。
“小褚总,”我忽视对向都已经把枪口对准我的四名保镖,笑着问已经一脸冰寒的褚岁聿,“现在,你还想跟我这个变*态做朋友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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